素喻是在一场名流云集的宴会上觉醒的。彼时他正端着酒杯,
目光习惯性地落在不远处的封茗身上。封茗今晚穿了件月白色的礼服,被众人簇拥着,
笑起来时眼尾微弯,温和得像一汪春水——至少在素喻没看见那些奇怪东西前,
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。然后,那些东西就突兀地冒了出来。【来了来了!
恶毒男配素喻的经典盯妻环节!】【啧啧,看看这眼神,阴鸷得恨不得把封茗吞了吧?
也就封茗脾气好,换个人早躲着他了。】【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?上次陷害陆郁不成,
这次不会想对封茗下手吧?】【放心,他就是个跳梁小丑,
所有手段都是为了给封茗和陆郁的感情升温当催化剂,最后还得是他俩的垫脚石,活该!
】密密麻麻的白色文字悬在他头顶,像一群聒噪的苍蝇,内容却尖锐得像冰锥。
素喻瞳孔骤缩,下意识地抬手去挥,指尖却什么也碰不到,那些文字径直穿了过去,
还在自顾自地滚动。“恶毒男配”“阴鸷”“坏主意”“垫脚石”……这些词砸在素喻心上,
他没觉得愤怒,反而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。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,
这双手确实做过不少事,为了得到想要的,他从不吝啬手段,但他何时那般不堪,
成了别人口中只为衬托主角的工具?他再抬眼看向封茗,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,
转过头来,对他礼貌性地笑了笑。以往素喻会因这一笑心头微动,可现在,
头顶的弹幕又炸开了:【!!封茗看他了!快收起你的恋爱脑啊茗茗!
】【素喻肯定又要误会了,觉得封茗对他有意思,笑死,自我感觉不要太好。
】【还是陆郁靠谱,你看他不动声色地站到封茗身边了,这才是正主该有的样子!
】素喻顺着弹幕的提示看向封茗身侧,陆郁不知何时确实站在了那里,
正自然地替封茗挡开过于热情的敬酒者,动作亲昵又自然。封茗抬头对陆郁说了句什么,
眉眼间的笑意真切了许多。原来如此。素喻突然笑了,不是以往那种带着算计的假笑,
而是从喉咙里溢出来的、带着点嘲讽的轻笑。他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,
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,却压下了那股恶心感。喜欢主角是吧?
为了衬托他们的感情不择手段是吧?活该当垫脚石是吧?他低头,
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杯壁,头顶的弹幕还在叽叽喳喳地预测他接下来的“恶毒行径”,
猜测他会如何嫉妒发狂。素喻却缓缓直起身,将空酒杯放在路过的侍者托盘上。他转身,
没有再看封茗和陆郁一眼,径直朝着宴会厅的出口走去。那些弹幕似乎愣了一下,
随即更疯狂了:【??他怎么走了?不按剧本走啊?】【肯定是去准备什么更阴毒的招数了!
我就知道他不会安分!】【坐等他作死,然后被陆郁狠狠打脸,成为主角爱情的最佳注脚!
】素喻脚步未停,穿过喧闹的人群,推开厚重的门,晚风吹在他脸上,带着一丝凉意,
却让他前所未有的清醒。他抬手,仿佛能拂开那些碍眼的弹幕。喜欢?
他以前或许真的被所谓的“执念”迷了眼,可现在看来,
那点心思在这些铺天盖地的“设定”面前,廉价又可笑。垫脚石?他素喻的人生,
从来不由别人定义。既然他们是天定的主角,那他便不掺和了。喜欢主角是吧?那他就转身,
自己闯出一条血路来。这条路或许难走,或许没有所谓的“光环”加持,但至少,走得干净,
走得痛快。素喻抬头望向夜空,星星稀疏,却亮得真切。他头顶的弹幕还在闪烁,
可他已经懒得再看。从今晚起,他不再是哪个故事里的恶毒男配素喻。他只是素喻。
为自己而活的素喻。素喻走出宴会厅时,没让司机来接,沿着长街慢慢走。
晚风卷着桂花香飘过来,他指尖蹭过微凉的路灯杆,那些弹幕还在头顶飘——【跑了?
是怕了陆郁吧?果然是纸老虎!】【估计躲起来偷偷哭了,想想也是,喜欢的人眼里没自己,
还注定是垫脚石,惨是真惨,但谁让他是恶毒男配呢】【别管他了,快看宴会厅里!
陆郁给封茗剥虾呢,好甜!】他没再像刚才那样觉得恶心,
只是平静地扫了眼那些偏向封茗和陆郁的话,心里那点因“设定”而起的滞涩彻底散了。
动机?谈不上多复杂。先是恶心透了“工具人”的活法。
弹幕里说他之前做的那些事——抢封茗的资源,给陆郁使绊子,
甚至故意在两人面前说刻薄话——都是为了“推动情节”,
为了让那两人在联手对付他时感情更牢。他先前只觉得是自己执念太深失了分寸,如今想来,
那些被弹幕称为“恶毒”的举动里,竟有大半是莫名涌上来的冲动,像被无形的线牵着走。
他素喻是骄纵,是好胜,却从不是没脑子的蠢货,凭什么要被这样当提线木偶,
最后还要笑着给人当垫脚石?光是想到“按剧本成为别人的背景板”,他就浑身发僵。
再是不服那所谓的“注定”。弹幕一口一个“主角”“垫脚石”,仿佛人生来就分三六九等,
他素喻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别人的光鲜。他站在路边,
看街对面霓虹闪烁的素氏集团分公司——那是他十七岁时凭着一个小程序方案,
硬从董事会那群老狐狸手里要过来的项目,熬了三个多月夜,磨掉半层皮才做起来的。
那时没人说他是“垫脚石”,只说素家小少爷锋芒毕露。凭什么就因为所谓的“主角光环”,
他过往的本事、未来的可能,就要被一笔勾销?他偏要看看,没了“针对主角”的情节线,
他能不能活得更漂亮。最后倒是落得个彻底的轻松。以前盯着封茗,
一半是少年时惊鸿一瞥的执念,一半是被那股莫名冲动推着,总觉得“该”得到。
如今弹幕把那点执念扒得只剩“男配对主角的本能纠缠”,倒让他看清了——封茗温和是真,
可对着陆郁时眼里的光,是他从未见过的;他自己对封茗的在意,
掺了太多不甘和**控的成分,算不得纯粹。既然如此,不如彻底放手。
他抬手拦了辆出租车,报了个地址——不是素家老宅,是他自己在城郊弄的一个小型实验室。
车里后视镜映出他的脸,没了宴会上的阴鸷,倒添了点少年人该有的锐气。
头顶弹幕还在碎碎念【他去哪?这地方不是去堵封茗的路啊】,素喻没理会,
指尖在膝盖上敲了敲。实验室里有他搁置了半年的项目,
之前总被“针对陆郁”的事搅得没心思做,现在正好捡起来。至于封茗和陆郁?他们是主角,
那就好好走他们的阳关道。他素喻,要去闯自己的独木桥了。管它有没有光环,
这条路是自己选的,总比当别人的垫脚石痛快。出租车停在城郊一栋不起眼的小楼前,
素喻付了钱,径直推门下了车。这地方是他去年瞒着家里弄的,
原本想做个独立的科技工作室,后来被那些“针对陆郁”的破事缠得没空想,就一直空着,
如今倒成了清净地。刚走到楼门口,头顶的弹幕又活络起来:【这破地方是哪?
素喻来这干嘛?】【不会是想躲起来搞什么阴谋吧?也是,正面刚不过陆郁,
只能玩阴的了】【笑死,他还能搞出什么花样?没了针对主角的情节,
他就是个没目标的废物】素喻掏钥匙开门的手顿了顿,没回头,也没说话,
只是推门时用了点力,厚重的铁门“哐当”一声合上,
把那些聒噪的文字和外面的夜色都隔在了门外。楼里没开灯,只有月光从高窗透进来,
隐约照出散落的几张设计图。素喻摸黑开了灯,暖黄的光线瞬间铺满房间,
他走到那张落了层薄灰的工作台前,指尖拂过桌面上的旧电脑——那是他之前用来写程序的,
屏幕上还停着个没写完的代码框架。他坐下,点开电脑,屏幕亮起来的瞬间,他指尖悬了悬,
竟有片刻的陌生。毕竟过去半年,
他心思全耗在怎么给陆郁使绊子、怎么在封茗面前刷存在感上,
差点忘了自己当初是为什么想做这个工作室。“嘀嗒——”电脑右下角弹出个时间提示。
素喻瞥了眼,顺手点开那个代码框架,指尖落在键盘上,敲下第一行指令时,竟有些生涩。
头顶的弹幕又在幸灾乐祸:【还装模作样搞这个?他懂编程吗?
怕不是三分钟热度】【肯定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,想洗白自己“恶毒”的标签?没用的!
】【别管他了,快看陆郁!他刚给封茗送了条星光项链,封茗眼睛都亮了!】素喻盯着屏幕,
没理会。他慢慢敲着代码,一开始确实磕磕绊绊,可敲着敲着,
那些被遗忘的熟悉感就回来了。指尖在键盘上跳跃,屏幕上的代码一行行增多,
逻辑链渐渐清晰,他甚至忘了时间,忘了外面的事,
连头顶的弹幕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都没察觉。等他停下来时,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。
素喻揉了揉发酸的手腕,看着屏幕上初具雏形的程序,
嘴角竟不自觉地勾了勾——那是种纯粹的、因为做成一件事而有的轻松笑意,
比在宴会上强装的从容真实多了。他起身去接水,路过窗边时,瞥见楼下停了辆黑色轿车,
是家里的司机。估计是昨晚没回老宅,家里人派来的。素喻没在意,刚要转身,
就见车门打开,下来的是素家的管家,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桶。“少爷,
先生让我给您送点吃的。”管家走到门口,看见满桌的图纸和亮着的电脑,愣了愣,随即道,
“先生说,您想做什么就去做,家里不拦着。”素喻挑眉。
他爸向来对他“追封茗”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从没主动说过这话。他接过保温桶,
打开一看,是他爱吃的粥。“知道了。”他应了声,没多问。管家没多留,转身要走,
又回头补了句:“对了少爷,昨晚陆氏那边发了个声明,说您之前‘陷害’陆总的事是误会,
还跟您道了歉。”素喻舀粥的手顿了顿。他想起昨晚宴会厅里,陆郁站在封茗身边的样子,
些弹幕说“他的手段都是为了给主角感情升温当催化剂”——现在他没按“剧本”去找麻烦,
陆郁倒主动递了台阶?头顶的弹幕又冒了出来,这次却没了之前的笃定:【??
陆郁怎么回事?怎么突然道歉了?】【情节不对啊!按原线,他该趁势打压素喻才对!
】【难道是素喻不搞事了,情节线崩了?】素喻喝了口粥,温热的粥滑进胃里,熨帖得很。
他抬眼看向窗外,天已经亮透了,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,落在地上,亮闪闪的。
崩了就崩了吧。他放下保温桶,走回工作台前,重新坐下来,指尖再次落在键盘上。
管什么情节,管什么主角配角。他素喻的路,从现在起,自己走就是了。
素喻把全部心思扎进了工作室的项目里。那是个基于物联网的智能家居优化系统,
他先前只搭了个粗略框架,如今一点点细化——从传感器的联动逻辑到用户界面的交互设计,
连夜里趴在桌上睡过去,梦里都是滚动的代码。管家每天来送一次东西,
见他眼底的青黑消了又冒,只默默把保温桶里的汤换得更稠些,
偶尔提一句“家里电话没急事先别回”,倒也没人来扰他。这天他正调试一个灯光感应模块,
指尖在控制面板上点了点,桌角的台灯却没按预想的渐亮,反而“啪”地灭了。素喻啧了声,
刚要俯身查线路,头顶的弹幕先跳了出来:【不是吧?这都能出岔子?
果然没了“搞事剧本”,他连正经事都做不利索】【对比一下陆郁那边啊!
陆氏刚拿下个海外大单,封茗还去剪彩了,
俩人站一块跟画似的】【素喻这破小楼跟人家的庆功宴比,
简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……】后面的话素喻没细看,他捏着螺丝刀拧开台灯底座,
发现是线路接口松了。指尖捻着胶带缠紧时,
听见楼下传来车门关的声音——不是管家那辆低调的轿车,倒像辆张扬的跑车。
他皱眉走到窗边,往下一看,就见陆郁靠在车门上,手里还把玩着串车钥匙,
抬头正往他这栋楼看。弹幕瞬间炸了:【!!陆郁怎么来了?他来干嘛?
】【肯定是素喻不搞事了,他反而不适应,过来试探?】【按以前的情节,
他该把素喻摁地上摩擦的!难道是想主动挑事?】素喻没动,就靠在窗边看他。
陆郁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露脸,愣了下,
随即抬手朝他举了举杯——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保温杯,倒不像来挑事的。素喻懒得下去,
转身要回工作台,楼下却传来陆郁的声音,不算大,却够清楚:“素喻,下来聊两句。
”他脚步顿住。按那些弹幕说的“原情节”,他此刻该冲下去阴阳怪气,或者憋着气不理人,
好让陆郁再落他个“小家子气”的话柄。但素喻只是扯了扯嘴角,拉开门走了下去。
走到陆郁面前时,对方刚把保温杯递过来:“封茗做的姜茶,想着你可能忙得忘了喝。
”杯壁温温的,倒是诚意。素喻没接,挑眉看他:“陆总这么闲?”陆郁收回手,也不尴尬,
直截了当:“我来是想问你,上次素氏跟陆氏谈崩的那个新能源合作案,你还想不想要?
”素喻愣了。那案子是去年的事,当时他正被“情节”推着,
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在酒会上给陆郁难堪,压根没看项目书就让助理拒了。“你什么意思?
”“没什么意思。”陆郁靠回车上,指尖敲了敲车门,“那案子我看了,
你之前递的初步方案里,有个储能材料的想法不错。现在素氏那边没动静,你要是还想做,
我让团队把资料发你?”头顶弹幕一片“???”:【陆郁疯了?他居然给素喻送资源?
】【这不对啊!他不是该打压素喻吗?怎么还递合作?】【难道他也觉醒了?
不对啊他看素喻的眼神挺正常的……】素喻盯着陆郁的眼睛,没看出半分嘲讽或算计,
倒像是真在谈公事。他忽然想起管家说的,陆氏之前发了道歉声明——或许,
没了那些“必须针锋相对”的设定,陆郁也不是非把他当敌人。“我自己的项目还没弄完。
”素喻没接话,只往后退了半步,“合作的事,以后再说。”陆郁挑眉,倒没强求,
只是把保温杯塞他手里:“姜茶放这儿了。”顿了顿,又补了句,“你那工作室要是缺设备,
让助理跟我秘书说。”说完拉开车门坐了进去,跑车引擎轰鸣着驶远了。
素喻捏着温热的保温杯站在原地,抬头看了眼头顶还在混乱刷屏的弹幕,
忽然觉得那些“主角”“配角”的标签,好像真的越来越淡了。他转身上楼,
把保温杯放桌角,重新蹲回台灯旁。刚才没缠好的胶带松了点,他抬手按住,指尖稳得很。
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,落在键盘上,把“素喻”两个字刻的桌面铭牌,映得亮堂堂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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